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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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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5

趙清瑟被戳穿身份後也不慌,大概是一種明知道對方不是好人,而我比他有道德操守的安撫心理。

她懶洋洋地問道:“按照你這麽說,本尊不是碧海紫霄宮之主,又是何人?”

“你是假的天元聖主!是多寶道君請來演戲詐騙破洛門掌門袁正風的騙子!”陳向天朝著趙清瑟發難,自詡手握天道天機,無所畏懼。

然而,他想象中趙清瑟應該嚇得臉色發白、落荒而逃,現實卻是沒有出現,趙清瑟依舊穩穩當當地坐在高臺上,享受眾人的尊敬。其他人更是猶猶豫豫的,不敢提出質疑,默默看著他。

趙清瑟知道若是她不解決這個事情,其他兩聖主心裏必定存疑,指不定要安排人試探,還有可能暴露游驚鴻的身份。

她不怒反笑道:“我還懷疑是你心懷不正之心,記掛著破洛門袁正風父女,故意汙蔑本尊,妄圖奪回破洛門。”

“我沒有此意,可對天起誓。”陳向天說著,伸出手掌起誓,又道:“是趙姑娘你自身行事不密,女子扮相、身弱易受傷、不會講道,種種緣由,才讓我抓住了把柄。”

“真是無知者無罪啊!你有本事懷疑本尊女相,怎麽不問其他兩位聖主為何化身男兒?怎麽不問佛聖主為何剃發修行?怎麽不問劍聖主為何蓄長須?”趙清瑟質問著。

說到後面,音調轉了下來,她道:“本尊行事全憑喜好,願意化作女相。又關爾等何事?”

陳向天咄咄逼人,質問道:“西山之行,你被一朵淩霄花妖咬傷,也是喜好嗎?這喜好可真是特別!”

游驚鴻想著上次西山之行,是他太擔心趙清瑟,擔心趙清瑟搞不定淩霄花妖,卻忘記自身靈力時有時無,以身阻擋,反而拖累了趙清瑟施展法術。

他看著針鋒相對的兩個人,沒有主動加入戰局,而是給寒江雪尊葉孤舟使了個眼色,現在葉孤舟的身份比他更好使,更能夠讓人信任。

受到游驚鴻求助的信號,葉孤舟俏皮地眨眨眼,搖著折扇站出來,調侃道:“這事我可以作證,天元聖主本來可以一刀斃命淩霄花妖,奈何他救助道侶心切,錯失了先機。”

也不知道他是一語雙關說的誰,是趙清瑟,還是游驚鴻。

由於天元聖主和寒江雪尊是至交好友,葉孤舟站出來為趙清瑟作證,其他人信了八/九分,倒是沒有繼續追究。只是對著游驚鴻的眼神疑惑、好奇、釋然,似乎想明白天元聖主作女相的原因。

無外乎為博美人一笑罷了。

只能說眾人的腦子很靈活,不需要趙清瑟解釋,他們也能夠自動補充其中的曲折故事。

奈何陳向天依舊不依不饒,今日之爭事已至此,他將整個碧海紫霄宮的人都得罪完了,想退縮也沒辦法退了,幹脆一不做二不休,連著追問道:“今日三位聖主講道,唯獨天元聖主沒有天降異象,又如何解釋?是天元聖主是假的?還是碧海聖地的道統傳承失了天意?”

事關碧海紫霄宮的傳承,陳向天一番鼓動,引得眾人竊竊私語,對碧海聖地的威望產生質疑。饒是游驚鴻不介意這些,心裏也不舒服,尤其是他得到天道的警示後,那些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,還是讓他忌諱,慍怒不發,周身氣勢冰冷迫人。

趙清瑟悄悄握著他的手掌,一下又一下地安撫著他,眉眼一擡,冷厲地掃了一眼陳向天,語調悠長,“本尊本不與你這晚輩計較,偏偏你挑釁本尊,本尊就讓你見識一下。你敢聽嗎?”

也許大多數人不了解天元道聖主這個稱號的意義,南淵劍聖主和金靈山佛聖主二人與游驚鴻同輩,可是親眼見識過他的能耐,皆面露異色,有心勸阻兩句,不與小輩計較。

但是,他們一對上陳向天傲慢睥睨的眼神,心下怫然不悅,這人對著天元道聖主都敢嗆出聲,想來沒有將他們這些老家夥放在眼裏。

罷了,就讓他長個教訓吧。

陳向天自詡得天道眷顧,將在場這些人不放在眼底,回道:“有何不敢?”

他倒是想知道這個假的天元聖主能鬧出什麽事情來,反正他一點也不擔心。

其他人也好奇地看著碧海聖地的區域,不敢議論紛紛,卻目不眨眼地緊盯著,看著趙清瑟一拂袖,拿出一古怪的法器,好像是凡界的樂器。

越發好奇,心道:這是怎麽回事?

趙清瑟不疾不徐地撥弄著琴弦,圓潤清越的樂聲響起,她擡眸一笑,向著眾人介紹著游驚鴻,又道:“我最近新悟出一道,為樂理之道,與諸君共享。所以,等會兒,我給大家展示樂理之道,我的……道侶游驚鴻代替我講道。”

代替天元聖主講道?天元聖主的道侶?男的?

這人什麽來頭,能夠洗清天元聖主被人汙蔑的冤屈嗎?

眾人一時不知道關註點該是哪個,個個翹首期盼著反轉,目光時不時落在游驚鴻的身上,羨慕有之,嫉妒有之。

這事是趙清瑟臨時決定的,難題一下拋給游驚鴻,而且對這位大佬來說,簡直是舉手之勞。

早先趙清瑟不會講道引起異象時,她心裏念念叨叨的,就知道會有人拿此事說嘴,還以為是講道盛會過後,哪裏知道陳向天連這兩天都過不去,當場直接發難,也不知道他依仗的什麽,不懼怕得罪碧海紫霄宮。

為此,趙清瑟心裏拿出了章程,她不會講道引起大異象,但是她旁邊的游驚鴻可以,只要她能夠給出合理的理由,游驚鴻就可以出場講道。

因此她顧不上彼此身份暧昧,直接承認了道侶的身份,游驚鴻是她的道侶,他代替她講道沒毛病,講道講出天地異象,也沒問題。聖主只有三個,另外兩個要麽沒道侶,要麽道侶沒,沒有人拆穿她。

游驚鴻神色淡定,從容不迫,一點也沒有趕鴨子上架的窘迫。

一起手,趙清瑟彈奏著古瑟,流暢悅耳的琴音流瀉出來,如水般,緩緩鋪開,侵入眾人的耳朵裏,當真是仙樂。

而後,低沈磁性的男子嗓音響起,一段經典的道家精義傳遍四方,在場眾人聽得如癡如醉,有些弟子頓悟突破瓶頸,有些弟子恍然大悟,就連高坐臺上的二聖主低眉沈思,隱隱有攀談的欲望,又忍下了。

這些弟子能夠聽聖主講一次道不容易,還是不要打擾了。

唯獨陳向天一人不同,這些道家經典在他耳朵裏猶如刮骨刀,刮得他腦子疼,他想求饒又開不了口,只能蹲伏在地,瑟瑟發抖。

過了一會兒,他以為游驚鴻放過他時,又一段道家語錄響起,非要往他耳朵裏鉆,游到心間,癢癢的,猶如千萬只螞蟻在撕咬。

這個男人在報覆他!

陳向天時而疼痛難耐,時而酥癢無力,他現在的狀態就是想求饒,也沒有力氣求饒,只能期待有人發現他的異樣,幫他求個情。

渾身上下濕漉漉的,像水裏撈起來似的,粗喘如牛,他勉強撐著腦袋,環視一周,對上最心軟的俞方雪,俞方雪像沒看見似的,移開目光。

俞方雪靠不住,還有……

陳向天看向陳非霧,目露恰到好處的哀求,這位佛女一臉慈悲觀音像,她肯定能夠幫助他的。

陳非霧沒有辜負他的期望,低身湊到佛聖主身邊,瞧了眼狼狽的陳向天,眼神若有若無地瞥了過去,道:“師尊,這位陳道友年少不知事,無意得罪了天元道聖主,恐怕……”

佛聖主擡手阻攔徒弟剩下的話,閉著眼撥動佛珠,悠然道:“非霧,你對他是什麽心思,為師大約知道一二,求情的話就不必多說了。”

“我沒有別的心思,就是覺得他這一路走來不容易。”陳非霧連忙解釋,擔心佛聖主誤以為她愛慕陳向天,這可是不利於她的地位穩固。

“呵呵……”

一下逗笑了慈眉善目的佛聖主,佛聖主看著愛徒臉上的窘迫,他笑著搖頭,道:“你可沒有這麽多情心慈,想來是看中他最近的名氣,準備馴服教化,來助你一臂之力,力壓你非寒師兄吧。”

“師尊慧眼,弟子雖有這心思,卻也真心想助他重修正道。”陳非霧從來不避諱她想得到下一任佛聖主的位置,名利與行善並不沖突。

佛聖主搖搖頭,“換個人吧。”

又道:“此人無情無義,天元聖主多次饒他一命,他不珍惜感恩,在如此大場合鬧事,可見是個白眼狼。若是你幫助了他,他也不會感激你。”

陳非霧想了想,退了下去,沒有再說求情的話。

一個兩個靠不住,陳向天將最後的希望落在北羽劍宗身上,他偏頭去看北羽劍宗的宗主墨問道,咬咬牙,強忍身體不適,呼喚道:“師父,救我!”

這一聲“師父”聲音不大,卻也不小,至少兩邊其他門派的人都聽見了,皆偏頭看著墨問道和陳向天二人。

墨問道的確有收徒的心思,只是還沒有行拜師禮,他沒想到陳向天這麽沒腦子,直接對上天元聖主,誣陷人家是假的,還反被打臉了。

剛剛他還在慶幸幸虧沒有收徒,不然夠丟人的,還會牽連北羽劍宗。

但是,他沒想到陳向天這麽不要臉,當眾叫他師父,這讓他怎麽辦?

墨問道很想否認,卻想到近日的確到處帶著陳向天拜訪其他掌門,否認不了,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。當然,他自詡北羽劍宗不比三大聖地差,更加不會懼怕三大聖主。

於是,他朝著高處道:“天元聖主,還請手下留情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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